在新疆南疆的莎车县,笔者邂逅了本人今年夏天的第一场麦西来甫。
那天恰逢巴扎天,莎车老城人车往来热闹非凡。午后,赶巴扎的人开始往莎车文化广场聚集,热瓦甫、艾杰克和达甫手鼓音乐一响,麦西来甫就开始了。男人女人、老人孩子纷纷进入空场,即刻随着达甫手鼓节奏扬臂、踏步、旋转。有的几人围圈而舞,有的两人捉对儿,有的作独行侠状。舞者摩肩接踵,场上却丝毫不显混乱拥挤,更不用担心谁踩了谁,谁又碰到谁。虽然跳的都是维吾尔族民间舞,舞者们的舞姿却各有特点,举手投足间皆透着尊严与满足。一个六七岁的维吾尔族小姑娘总是跟随着我的镜头起舞,带着庄重的表情,似乎在用柔软、灵动的舞姿对我说:“看啊,我跳得多好,难道不值得你将它装进相机,带到外面世界,接受赞扬吗!”
场外也很热闹,围观者越来越多,广场附近的房顶上都站满了人。精明的小贩干脆把货物挂在脖子上,绕场穿行叫卖。维吾尔语“麦西来甫”意为“欢乐的歌舞聚会”,果然名不虚传。
离开莎车刚几天,在同处南疆的麦盖提县的一个圆月之夜,我受到邀请,出席一户人家的家庭麦西来甫。麦盖提县生活着著名的刀郎人,刀郎麦西来甫以“刀郎舞”闻名,舞蹈时人们成对交错、换位,模拟先民渔猎,舞蹈动作舒展、矫健、刚劲。享受过瓜果与牛羊肉的盛宴,人们来到庭院中的葡萄架下围坐一圈,此时你才知道,麦西来甫不只有歌舞,还包括游戏。一场好的、完整的刀郎麦西来甫不仅有赖于舞者,气氛是否热烈,还需要有总指挥、主持人、乐师、舞蹈者和滑稽者的参与。模拟动物和特殊人物动作的滑稽舞,“投腰带”、“判官司”等诙谐游戏,都是麦西来甫的组成部分。在刀郎民间老艺人眼中,只有这些活动全具备了,才能叫刀郎麦西来甫。
后来,我在邻近的岳普湖县又巧遇了另一场麦西来甫:维吾尔学者之间的聚会。在这场麦西来甫中,学者引经据典,诗人朗诵自己创作的诗歌,民间艺人弹起热瓦甫和艾杰克,唱响木卡姆。悠长、深沉的旋律令我沉醉其中。
一位在场的维吾尔族学者告诉我,维吾尔族人结婚、玖宛礼(少妇喜礼)、命名礼、割礼、成人礼、新居礼等都要宴请客人、举办麦西来甫。在喀什和伊犁地区,同行间会轮流举行麦西来甫。此外,还有少女麦西来甫、田间麦西来甫、节日麦西来甫、邀请麦西来甫、痛苦人麦西来甫、赔礼麦西来甫等各种形式的麦西来甫,不足而论。
在我看来,麦西来甫就是维吾尔民族天性豁达、追寻快乐的具体体现。如果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评选“最追求快乐的民族”活动,我们中国的维吾尔族一定会入选,并且必当名列前茅。
因为夏天这几场不期而遇的麦西来甫经历实在美好,我那么期盼在冬天到来之际,再次前往新疆——因为那时,将会有一场为庆贺初雪而举办的、盛大的雪筒麦西来甫,等待着我的到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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