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入园时正值晌午,阳光却褪却犀利,别样的温和。嘻笑间,抬头,迎面是耸起的假山,仿佛真的一脚跨过时间缝隙,我,又回到了哺育我的贺兰巍峨的山麓。
虔诚的,着了魔般的,我仔仔细细地踏上一阶石板。怀念,似一首悠长,幽远的老歌,悄悄地在我心弦上奏响。
蒙古族和藏族本是信仰同一宗教的民族啊,那笼空的檀木念珠,那吱呀作响的经筒,那跪垫边角磨花的土黄,那燃燃酥油灯的袅袅轻雾……
默默无言,心潮奔涌。我低首,合掌,轻轻地跪在文殊菩萨像前,仿佛一用力吸气,就会碎了这一室宁静。
龛中香灰碎碎地闪烁,忽明忽暗,如儿时奶奶哼唱的升高,断断续续,却那般祥和而包容。我依着妈妈曾教过的规矩,拈起三根佛香点燃。悄然的满室昏暗,恰似别有风味的小睡,隔绝了尘世,只剩侧映在心湖的三点萤火虫似的交辉,口中喃喃着古老模糊的祷词。
伟大的长生天,圣洁的神灵,你遥离马背的孩子身心疲惫地匍匐在您的脚下,亲吻您土黄色的脚背。
原谅我,不彻底的回归;我以我阿拉腾家庭的名誉起誓,我不会失却我族嘶鸣的雄魄。虽生作女子,我亦可像满德海夫人一般,苦咽辛酸累累,傲视人生芸芸。
刹那间,似乎通体有电流窜过,我颤抖着喘息。过度的激动,飘渺的怀念,激荡的豪情,接近情感的承受底限。
同学呼我出去,我才大梦初醒。
阳光依旧温煦。这才是我真正应该用心体会的地方。
但那马头琴声好似也变了调啊,颇有摇滚色彩,多么现代!
只能当做消遣吧!若当真将他们一一品来,我不知要伤心多久。
可敬的长生天,请您告诉我,如何使得我们民族的文化依旧美得扣人心弦?请您告诉我,我如何才能觅得真正的归宿,而不在寄居于臆想中的故乡?请您告诉我,何时马鞭能清响草原?何时哈达能圣洁似云?何时奶茶能醇香如初?